陈都灵学会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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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行那年,陈都灵对表演十分懵懂。她从一个理工科专业的大学生,突然变成了一个面对镜头和公众的演员,一切都是鲜艳的,但一切也都很艰难。表演生涯中的第一个镜头,是《左耳》中她和胡夏看高考榜单那场戏的拍摄。开机之后,所有人的视线看过来,陈都灵整个人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是木的”。她对演员身份还没有多敏感,既无法轻松地应对一切,也没有任何表演技巧。饶雪漫聊起陈都灵,回忆起《左耳》中的一场戏,说陈都灵哭了26条都哭不出来,因为她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最后终于哭过了,她问陈都灵是怎么哭出来的,陈都灵说,我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为了我太辛苦了,我不忍心不哭。
从小到大,无论是成长环境,还是所学专业,都要求陈都灵理性、坚强,“尽量不要给他人添麻烦,尽量不去表达自己的情绪”。在她的潜意识里,表达情绪反而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这样的性格,恰恰与演员的职业要求相反。表演要解放天性,脱离自我,是以自己为媒介,来表达剧本人物的喜怒哀乐。《左耳》让她对表演产生了敬畏心,也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导演苏有朋在片场的工作态度令她敬佩,那句教诲也一直铭记于心:“一定要相信自己的人物,一定要放下偶像包袱,一定要真情实感地投入。”
陈都灵开始学习表演,慢慢地摸索,为此她还去过山下学堂学习。那是一段短暂的学习经历,却足够印象深刻,表演老师上来就跟她说:“不要觉得演戏就是演,演戏其实是真实。”刚听到这句话时,陈都灵感觉有点玄乎,演戏怎么就不是演了?在之后的很多个时刻,她逐渐理解了这句话的深意,有时候她会习惯性地去呈现演戏的结果,而没有体味过程中那些流动的东西,那是剧本上没有写的,是那个时刻你与角色的共情。
曾经,陈都灵认为自己是“一个不会哭的人”,当遇到剧本中有大量的情绪戏、哭戏时,她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从一开始就会想,我要怎么去演哭戏”。后来,她总算学会了如何去哭,那不是一种设计,更不是一种预设,而是一个角色的支点和欲望,当你与角色本身的处境共情时,情绪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哭是最直接的情绪表达。她逐渐推倒以前对自己有关“理性”的设限,慢慢给自己的情绪松绑,一切变得豁然开朗。她发现每一个人物关系、每一种情绪也有不同的表达方式,陈都灵与角色一起活泛起来、流动起来了。
转型的过程,也是陈都灵不断接近表演灵魂的过程,“可能有一个误区,就是大家说我演了不同的角色,就是刷题。但其实不是的,我觉得刷题不是说我去接了多少个类型的角色,而是在演这些角色之前,我对自己的表演经过了一个学习和沉淀的过程。”山下学堂的那段经历给她开启了一个很重要的课题—演员如何塑造一个角色。老师提炼出来的方法和道理,在她心里印下了深深的印记。陈都灵说,在不同角色的演绎经历中,她遇到的很多事情、选择如何解决问题的过程,都是对当时老师教授的表演方法一次一次的印证。
在表演上,陈都灵曾是那个最用功的学生,就像前文提到的那满页的笔记和为了争取不同的机会而做的角色小传。但她正在试图给自己松绑,多一些更感性的部分。这是一个奇妙的过程,她发现,有时候就是想得太清楚了,反而有了限制。“比如以前的我,一上场,下意识就会想起剧本写了什么,接下来要怎么演,等台词走到哪儿我要有一滴眼泪正好流下来,然后再接着说后面的台词……我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我不限制自己了。”
她也在不同的剧组中有意识地去观察前辈演员们是如何演戏的。拍摄《大唐狄公案》时,即便没有自己的戏,陈都灵也会在现场观摩。《金庸武侠世界》中她饰演冯衡,是与周一围(饰黄药师)的又一次合作,《孤舟》中她与张颂文合作,她从他们身上感受什么是更为松弛的表演,“你永远也想不到他们下一个角色会怎样去表达,怎样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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