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演，怎么演

马伯庸曾提到过《显微镜下的大明》里帅家默眼下的那道烫伤疤痕，是张若昀基于对这个角色的揣摩和塑造，主动要求加上的。其实像这种细微处的钻研，在张若昀这儿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下意识”。在对话的过程中，他向骨朵坦白，“帅家默这个角色其实并不好演，对我来说是个挺大的挑战。”因为在剧本中，关于帅家默的性格描述基本上只用了“这个人对大多数事情都不关心”来一笔带过，这在文字载体上极易被大家理解，但要落到表演上，其中的难度就陡然升级。

“因为他对什么都不关心，那我就会去想‘当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他会在干嘛’，所以实际上我在表演上能做的工作，就是尽量地在每场戏里去发掘帅家默这个人物可能关心的东西。比如，他虽然理解不了一些人情世故方面的用语和修辞，但有时会对一些逻辑漏洞或者个别词汇给出反应；另外，因为他原本是丈量田亩的，我想他可能会对几何形状的物体非常敏感，所以我可能会让他习惯性地去看一些房屋结构或线条感比较强的东西。”这是张若昀在处理帅家默这个人物细节时琢磨出来的小小支点。

但是说实话，在拍摄之前，张若昀也不知道实际的现场环境会是怎样的，大多数时候只能在一些概念图里去想象填充，所以为了让帅家默的“下意识”表现地更加自然扎实，当时，他每天到了现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观察一圈，去找找还有没有哪些可能会让帅家默感兴趣的点，以补充进后面的表演里。在张若昀的人物特辑里，黄知府的扮演者高亚麟曾用“戏痴”一词来形容他。现在来看，是精准的，这点也体现在他对台词的“较真”上。

在这部堪称能唤醒观众“审计魂”的剧里，与数字概念、税收政策、计算方法等有关的古代专业词汇比比皆是。为此剧组还专门邀请了数学方面的专业人士来协助推演计算，以确保内容的准确性。但仅停留在数算层面、把词儿背熟，对于身为专业表演者的张若昀来说还是不够。在他看来，“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语言逻辑的问题。因为最终呈现给观众的表达，不能光是像说废话一样只摆了一大堆数字，而是要在尽量精简的台词里让人觉得这件事儿是对的。”

所以，怎么在自己理解的基础上，让别人也能够听明白，才是他在台词这块下劲儿琢磨的地方。或许也正因如此，帅家默在第三、四集里与众知县对峙公堂的那段戏才会如此通俗易懂，且酣畅淋漓。现在来看，尽管帅家默的确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但张若昀也尽其所能地给他掰开了揉碎了，重新打磨成了一个带着他气息的、完整又活生生的人。